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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02-24 16:34点击:
原標題:於山海間吟唱——台灣少數民族詩人莫那能的歌與言
新華社台北3月21日電(記者 李慧穎 李凱)台灣少數民族詩人莫那能是台灣詩壇頗具特色的詩人,他雖因眼疾而失明,卻創作不輟,以歌吟口述的方式,書寫著台灣少數民族的命運,寄望著國家統一的未來。
莫那能生於1956年,是台東達仁鄉的排灣部落人。他的青年時期,正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當時,在台灣社會轉型和資本沖擊下,大量台灣少數民族青年被卷入勞動力市場。莫那能也像大多數台灣少數民族青年一樣,來到都市底層,做過砂石工、捆工、搬運工、尸體清洗工,在長期貧困勞累的生活重壓下,他罹患眼疾而終至失明。
山地家園的毀壞,社會的壓迫和族群的歧視,讓台灣少數民族青年沉淪在社會最底層,遭遇著種種坎坷不公和苦難屈辱。
“從我踏到平地都市的第一步,就被職介所的人口販子騙走了身份証,被關在廁所裡,變成任人喊價的勞力。”莫那能回憶那段遭遇時說,“壓迫者的契約,就像鎖鏈、鞭子一樣套牢著弱者的命運,鞭打我們的身體。”
1974年,莫那能結識了以著名作家陳映真為代表的關懷底層、要求兩岸統一的《夏潮》雜志的知識分子,由此他投入了各種抗爭社會不公的運動,尤其是關注台灣少數民族的運動。
莫那能的創作始於一次偶然的作家朋友聚會中。“當時是1983年,一次朋友聚會,酒喝到一半我就開始唱歌。”他回憶說。莫那能即興而唱,抒發著自己心裡的感受,朋友們聽了突然就跳起來說:“這就是詩啦!”
第二天,大家把莫那能唱的歌記下來,一起討論修改,組成“山地人詩抄”,在《春風詩刊》創刊號上發表,受到了廣泛關注。
“不是太陽已經下山,也不是眼睛已經失明,而是我看見我看見我看見,那面具底下猙獰的臉兒,猙獰的臉。在這孤寂的夜晚,我的淚流綿綿,是因為我聽見、聽見同胞的哭泣。”——莫那能至今仍記得這首處女作。
情動於衷發而為歌,這是莫那能為同胞們的悲苦傷痛而歌,為社會的公平正義而喊。從此,莫那能以自己的詩句,寫下了台灣少數民族所遭受的種種困厄危難。
在《親愛的,告訴我》《流浪》《來,干一杯》中,莫那能分別敘寫了鄒部落青年湯英伸等多位少數民族離鄉后的遭遇。他們來到都市,在最遠的航船、最高的鷹架、最深的地底、最黑暗的房間裡工作,歷經磨難而無法改變命運,無一不是以死亡的方式終結他們在城市底層的生活。
對於部落解體、文化失落的憂憤,也同樣在莫那能的詩作中有所表達。在參與台灣少數民族權利促進會的活動時,莫那能創作了《恢復我們的姓名》:“從‘生番’到‘山地山胞’我們的姓名漸漸地被遺忘在台灣史的角落從山地到平地我們的命運,唉,我們的命運隻有在人類學的調查報告裡受到鄭重的對待與關懷……如果有一天我們拒絕在歷史裡流浪請先記下我們的神話與傳統如果有一天我們停止在自己的土地上流浪請先恢復我們的姓名與尊嚴。”
莫那能的詩作是其即興歌唱時的“填詞”,這源於生活在山間海邊台灣少數民族部落的文化傳統,他們沒有文字卻“日夕歌唱不絕”,用歌聲表達悲喜,描繪生活甚至敘事記史。“部落的歌,也是部落的文學,更是民族的文化。”莫那能說。
“台灣少數民族的創作應該被納入中國文學系統。”莫那能說,“在我的少年時期,《三國演義》《七俠五義》是學校裡為數不多的讀物,也是我們這些部落孩子能接觸到的僅有的文學作品。它們構成了我最初的文學滋養和文化烙印。”
上世紀九十年代,莫那能第一次來到大陸,他的詩作走出了台灣的山海,開始出現黃河長江的意象。在《燃燒》這首詩裡,莫那能寫下了大陸之行的感受:“無數小溪匯成巨大的聲音,它叫大河。無數民族匯成巨大的聲音,它叫中國。我是少數民族的一支,我是人民,我是小溪……”。
大陸之旅讓莫那能認識到,台灣少數民族文學應該扎根於更深厚的民族文化的土壤中,台灣少數民族的命運與中華民族的前途息息相關。多年來,由莫那能擔任會長的夏潮聯合會等,一直全力支持促進兩岸統一、推動兩岸人民的交流。
“我期待著兩岸統一,期待著實現民族平等,這才是台灣少數民族真正的光復”。莫那能說。
2010年6月,中國作家協會首次吸納了3位台灣會員,莫那能是其中之一。
正如台灣作家藍博洲的評論:“阿能的詩,是他個人的生命史,也是他的家族史﹔既敘述了排灣人流離沉淪的遭遇,表現了他們對不公不義社會的吶喊與抗議,也寄托了他個人對祖國的想望。通過他的詩,我們可以理解背后蘊含的台灣的歷史。”
(責編:劉潔妍、楊牧)